倒的桌椅板凳。
我就是在这一刻踏进门的。
周世坤攥着药瓶瘫在太师椅里,脸色紫得像供过的黑烟菩萨。
周奕仰面倒在囍字幔帐下,胸口黑洞汩汩渗血。
满堂宾客也从喧闹变得鸦雀无声,所有人怔怔看着我。
而我只悠悠向前走。
“老爷觉得这衣裳太过素净?”
我踩过周奕尚未僵硬的右手,丧服下摆扫过地上蜿蜒的血迹。
周世坤喉结蠕动着,哆嗦着倒出两粒红丸。
“您慢些咽。”
我俯身替他抚背。
接着,红唇凑到他的耳边,轻声细语,娓娓道来。
“老爷您猜猜看,赌场的酒柜为什么会倒得那么巧?”
“书房会不会是其他人砸的?”
他脸色倏地惨白,双手颤抖着抬起,想要拿起一旁的驳壳枪。
我一把接过他的手,用双手捧着,一脸委屈地望向他。
“老爷真是不懂得疼人,我们见面那晚,染坊里的红染料一缸缸运进井里时,手都酸了也不知道关心下。”
“还有我的亡夫是谁,也从不过问。”
他咽喉里发出“咯咯”声响,却始终发不出声。
我见状松开他的手,转而拿起一旁的药瓶端详起来。
“对了,老爷记性也不好,救心丸都快吃完了还不知道换新的。”
“我知道有个洋货挺新鲜,是白铅混着氰化物磨的,就帮您换上了,老爷觉得效果怎么样?”
他突然瞪圆眼睛,一颗药丸从嘴角滚落。
红丸在白砖地上坠出清脆声响。
望着周世坤那口吐白沫、丑陋扭曲的嘴脸,我心中闪过一丝不甘,总觉得这样的结局对他而言太过仁慈。
我抄起供桌上的餐刀,学着平日里修补衣服时穿针引线的手法,来回出入周世坤的躯体。
最后刀刃没入周世坤的心口。
丧服也染成鲜红的颜色。
宾客们终于反应过来,尖叫着往外冲。
而周家的打手们始终愣在原地,一脸群龙无首的茫然。
周老爷和大少爷一起没了,关系最近的周太太正握着刀。
还是老管家反应最快。
他突然暴起,“把这毒妇——”接着,十数条枪栓同时拉动的声音在庭院回荡,却没人敢扣扳机。
绷带缠头的门童,膏药贴身的杂役,断腿搬运工,咳血晒盐妇,还有很多缺指少牙的黑影,不知何时已堵住了所有出口。
陈瘸子突然敲着拐杖走了上来。
他拖着瘸腿走到血泊